冯越和李晴结婚前，应李晴要求，两人签了一份婚前约定，内容是：每天晚上八点到九点冯越必须在家读书，若办不到，就要背负过失责任，离婚时要丧失自己所有权益的一半。

　　冯越原以为李晴只是说说。婚后一个多月的一天下午，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，胡主任让冯越晚上陪同接待。他到家时已是深夜，李晴拿着那份婚前约定在客厅里等他，冷冰冰地说：“离婚吧，财产按约定的来分。”

　　冯越傻了眼，赶紧告饶。李晴让他写个补充条款，承诺再有一次就“净身出户”。冯越写着，冷汗都下来了。

　　过些日子，上面又有领导来，胡主任找到冯越，还想让他作陪。他连连摆手：“真不行啊，老婆要我每晚回家读书呢。”胡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：“这样的话，想进步就难了哦。”冯越叹口气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
　　冯越回家跟李晴说了这事儿，李晴白他一眼道：“提拔都是从酒桌上吗？要真这样，不提拔也罢。”

　　这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。

　　冯越把约定养成了习惯。跟他同龄或比他还小的同事，先后都被提拔，他还是个老科员。胡主任也升任副局长。有一天，在楼道里遇到，胡副局长忽然想起了什么：“冯越，晚上还坚持读书吗？”冯越点点头。胡副局长说：“你到我办公室来。”

　　听说现任市委书记特别看中调研，胡副局长想写一篇调研报告发到市委刊物上。让办公室副主任写了，干巴巴的，他都看不下去，便想让冯越试试。冯越答应下来。五天后，调研报告写完提交，胡副局长拍案叫绝。很快，这份调研报告几乎一字未改地刊发了。

　　半年后，冯越被任命为办公室副主任。李晴听说后表示：是你的，总跑不了。

　　那天发布高考成绩，冯越的儿子考了全市文科状元。同事们都炸了，冲到冯越办公室让他传授经验，并且不等冯越表态，定下当晚在红星楼为他庆祝。冯越给李晴打电话，李晴笑道：“今天特批你了！”

　　吃饭时，大家围着冯越七嘴八舌：“快点，要干货！”冯越想了想，就在同事们期盼的目光中开了口：“其实就一样，每天晚上挤出一个小时来看书。”同事们面面相觑，沉默了。